游鱼逆水

【喻黄】龙与恋爱之歌（番外）

     

*史上少有比正文先发的番外←怪我咯！
*迷之「 王杰希×你 」预警2333

 

这是黄金龙消失的第二十年。

更准确地说，距离我族上一次看到他以龙形现身，留下有效记载，已有二十个年头。

不过，根据我父亲的指示，这并非什么凶兆，正相反……

 

一片秋奎之叶翩然落下，上面还沾着晶莹的晨露。

我这才回过神。微微侧脸，那群东土人正围坐树下，休息或观看我们的仪式。而那个活跃得过分的金发青年，一如既往地独自上树——他似乎总喜欢待在高处，正漫不经心用剑划在秋奎树干上，对我眨一下琥珀色的眼睛。 

我还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。毕竟，新任族长在例行吟诵时走神，实在是件丢脸的事情。

 

看着面前的族人们，我深吸一口气，展开手中印有黄金龙图腾的牛皮卷，开始朗声吟唱。

不多时，我的族人也依照辈分，有序地加入和诵起来。

 

阳光透过繁茂的树木照耀着我们，我又忍不住用余光往树下看去。

今日，那位异瞳的东方药师，难得地放下了手中的书卷，正仔细聆听着对于他们来说，恐怕过于晦涩无聊的歌谣。当他正要看着我时，我连忙移开了视线，脸上有点发热——应该是阳光太刺眼的原因。 

熟悉的合歌之声渐入佳境，我也慢慢沉浸了进去。

这一首我们每天清晨，当日光让蓝羽蝶蛹破开之时，都会唱响的，献给我族的守护神，黄金龙的赞美诗。

 

待诗歌快要结束时，又忍不住向他们那边看去。
药师已经不在树下了，我心中一阵失落。毕竟，今天是分别的日子。

刚要转头，另一位东土人，黑发灰袍的法师，向我微笑致意。
我也回了一个礼貌和感谢的颔首，并想起他那拗口的名字，喻文州。

感谢是因为，他和树上逆光而坐的剑客，是这一路以来，东方人少见地认真听完每一次吟诵的人。他们俩并不是和药师领导的队伍一起，而是一开始就顺路的旅行人。

 

今日的赞美礼，我们加上了，最庄重的感恩仪式。

因为，许是冥冥之中龙灵的庇佑，许是我这个二十年前黄金龙现身之夜出生的新族长自带的幸运度，总之，我族这一次向东方的跋涉，前所未有地顺利。

而且……还遇到了，那位令我前所未有心动的药师。

 

这就是恋爱的感觉。

我想起了黄少天的话。虽然他的话似乎过于多了一点，不过不得不承认，其中仍有一些，可取之言。

但一定要强调，只有一些而已。

比如，他说，恋爱的感觉就像看着蓝羽幼蝶第一次张开翅膀，那种渴望触碰，却又收回手的美好。

我当时不得不提醒他，并不是每一个人，都忍不住想碰碰的。我的族人，就绝不会产生这种，恶劣玩弄灵物的想法。

 

“诶？是吗？这小东西，也是你们的灵物吗？”当时，黄少天盯着树叶上颤抖的幼蝶，眼中露出惊讶。

“是的。”我认真地告诉他，“缪芬一族信仰神龙，而一日一生的蓝羽蝶，会指引龙的方向。”

“怪不得这么多……”黄少天又嘀咕了一句什么，我没听清，只看见他那像在发光的瞳仁，闪出笑意——他似乎总在笑，尤其是和他的恋人，那个法师站在一起时。

当然，他的话，能少听一些，也不错。

反正，如果是什么重要的事，他一定会反复地，用那惊人的语言天赋，在耳朵旁念叨许多遍。

 

果然，仪式结束后，黄少天又莫名其妙地高兴着向我走来。

我赶快撤退，却还是被追上了，叹了口气。 

“真艾，你不快去，和王杰希道别吗？”

说好的东方人都是委婉含蓄的呢？我现在已经第N次后悔，把喜欢药师的事情告诉他了。

“我……我一会儿就过去。”

此刻，他应该正在例行整顿他的队伍，再过一会，就要与我们分别。
我不由得将袖袍里准备好的道别礼，藏好了些。

“你还没想好说什么吗？想不想听听我的建议？我可是很有经验的哦……”

黄少天，又开始了。接下来，如果我不找点话阻止他，他一定能将他的恋爱史，通过不同的叙述方式，说很多次。

“那我现在就去找他。”
我想了想，下定了决心——从这个角度讲，还真得感谢黄少天。

 

向着药师走去时，我忍不住看向剑客与法师。

他们正站一起在树下，观察从蛹中缓慢脱出的蓝羽蝶——每天都看上这么久，不会厌烦吗？或者，这就是他说过的，与恋人一起，再无聊的事也有别样趣味？

此时已经有数只动作快的，颤颤悠悠飞起来，围绕在他们身边。黄少天转了一圈，很感兴趣地盯着它们。

我不由得有些担心：这家伙不会要伸手去抓吧？
还好，他虽然眸光闪闪，却并没有动手——也可能是顾及到我族的原因。

在我们未见的时候，他说不定已经玩耍过了。心中泛起这样的念头，我发现自己没有一丝恼怒。

毕竟，面对这个人，似乎怎么也无法生气起来。

 

“文州，你看，这一只动作好慢啊！哈哈，真的好慢好慢！他们只能活一整天，这么慢真的好吗？”

“少天，你是在暗示什么吗？”

“嘿嘿，不告诉你，要不你猜猜看？”

“不猜。”

“你明明知道的……”

黄少天笑着凑上去，在他们慢慢亲到一起时，我转开了视线。

仿佛获得了一些力量，于是，我这才向着王杰希走去。

 

他果然，正站在他的队伍之首。那些人都尊敬地看着他，目光之中并没有那种在我们这片土地上常见的，对强悍首领的畏惧，而是纯粹的仰慕。

我想，东方人，也许都有自己独特的一套领导方式。

他看到我的时候，我不由得十分紧张，当然，绝不是因为那双不太一样的眼睛的原因——我想起黄少天曾经玩笑般地叫过“王大眼”，对此，我难得地对他，表示过严重谴责。

“抱歉抱歉啦。”他当时笑着说，然后立刻用那双犀利的眸子，识破了我的内心，“你是不是，喜欢他啊？“

我想，如果我后来能预见黄少天的恋爱物语攻势，我是不会点头的。

 

“各自整理。”我听见王杰希这样说，然后向我走来——东方话我大概能懂一些，不过基本不影响交流。

“早上好，真艾。“他看着我，面容是一贯的冷静，不过方才的严肃感，似乎少了些。

但愿这是个好兆头。

“你们这就要启程了吗？还有什么需要的用品吗？我们这里还……“也许是受黄少天的影响，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。

“嗯，天气不错，我们马上就出发。“他点点头，“谢谢，已经有足够的物资了。”

“好。”习惯了迁徙与战斗生活的我，觉得自己语言十分匮乏，开始有点后悔，没有听听黄少天的建议了，“那，我也代表我的族人，对这段时间的关照，表示感谢。”

的确，他们玄妙的医学和处理药材的方式，对我们有非常好的启示作用。

“我们也一样，十分感谢。”

一时无言，我便连忙，拿出了自己的送别礼——这段时间单独整理的，一些独特的西方草药录。

 

“最好的礼物，不仅要表达自己的心意，更要以对方的喜好为出发点。”我记得，黄少天是这么说的。

“那你第一次，送给喻、呃、喻，就是那个法师的礼物，是什么呢？”

“是文州，喻——文——州——”他用力念这个名字的时候，嘴角上扬，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，然后又轻轻地重复了一遍，“他叫，喻文州。”

“好，咳，喻文州。”我认真地念了一遍，觉得很别扭。也许是口音太奇怪，他又一次笑了起来。

“太好玩了！你下次就这么叫叫他，哈哈。”

有这么怪异吗？作为一个西方人，我已经很努力了。于是瞪了他一眼：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
“噢噢，礼物是吧，礼物……我把我最重要的东西，送给他了！”

黄少天狡黠地笑了笑，有几分怀念的意味。

后来，无论我怎么追问，他都没有明言。只是，目光中透出，前所未有的光芒。

我想，虽然我不太能理解这意思，但可以肯定，他真的很喜欢，那位喻，呃，那位法师。

 

“这是我想以个人名义送给你的，赠别礼。”

王杰希接过的时候，我尽力控制住了手的颤抖。

“谢谢。”他看了看，微微点头，露出一点微笑——虽然只是一点，但我想，他应该是觉得挺满意的。

“那、那再见了。”

说完这句，我真想把自己嘴巴缝起来——比想缝上黄少天的，还要强烈。

“请稍等。”

听到王杰希的话，我的心飞快跃动起来。

他从马背上的行李中，拿出两本书卷，递给我。

 

这两本都看起来很古老，泛着淡淡的青草香。

一本似乎是，古东土语的注解集。

 “这是我们的古语，文言文学习卷，”王杰希道，“有兴趣的话，可以看看。“

我点点头，按捺住心中激动，看向另一本。

封面有数行箴言，我认出最显眼的两个字：遇凰

“这是东方古籍中，寻找凤凰的方法。等你学会了文言文，也许，可以把它作为新的旅程。”

 

我紧紧地捧着书道谢，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
王杰希伸手，拍了拍我的肩膀：“努力肩负起，你的族人，和你自己的未来吧。”

“嗯，我明白。”

“祝你好运，再见。”

“……再见。”

直到王杰希领队向我的族人们行礼道别，我始终，没有把心里深处那一句话说出来。

 

“你们，是谁先告白的呢？”在星空下的草原，我曾这样问过黄少天。

“嗯……”黄少天脸上又露出，那我已经十分熟悉的笑容——哪怕是我这个他眼里的榆木脑袋之人，也感受到了一些恋爱的温暖。

“硬要说的话，也许不是告白的语言，而是一种感应吧。”黄少天伸出手指，去吸引眼前飞舞的，淡蓝色光羽的蝴蝶——那是它们即将陨落前，最后的生命之光。

“感应？”

黄少天按住自己的左胸，动作很轻，生怕惊扰了正停在他另一只手指尖的小生命：

“对，那个时候，我的这里，开始有一种特殊的感觉。”

“什么感觉？”我承认，我也许是过于八卦了一些——八卦这个词，还是王杰希队里的女孩告诉我的。不过，我真的控制不住问到底的冲动。

当然，追问对于黄少天来说，一定是最喜爱不过的事情。

“我感到，我们之间有一种纯粹的，只属于我们俩的，无比强烈的，甚至有些沉重的联系。”

沉重？我疑惑地看着他，等待进一步的解释。

“这种联系让我觉得，以后，需要承担起另一个生命之重，甚至会被永远地束缚，但是……”

指尖的蓝雨蝶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时，黄少天轻叹一声，转头露出微笑。

“我仍然，心甘情愿。”

一刹那，有无数星辰，落入他的眼眸。

 

那也许，真的是十分沉重，也无比幸福的联系。

不知为何，我突然想起了，我父亲的话语。

他曾告诉我，龙之力非常强大，有时它们自己也无法控制，所以过小的人类形态，只能维持有限的时间。

但如果，龙甘愿将心交给龙骑士，他的力量会被一定程度上禁锢的同时，也可以获得长久地，随心地，变成人的能力。

不过至今，龙骑士只存在于传说之中，连我族，也未有一点实录记载。

无论如何，我只是觉得，那应该也同样是一种，刻骨铭心的，深入灵魂的联系，承诺，誓言，或是责任。

 

所以现在，我想，我对王杰希的这份悸动，还远未到那样的程度。

但是，我仍然想……

 

在他们的队伍启动之时，我看见黄少天一如既往地待在树上，笑着向他们挥手。然后又故意扔了片叶子，被树下的法师，以并不快的动作避开。随即仰头，与剑客相视一笑。

于是，我又重新鼓起勇气，向着东方药师的队伍，大声吟唱出我族代代相传的，龙的赞美诗其中一句。

这一句，用东土语，可以非常简单直白地翻译：

「 愿不变的爱，与你相随 」

 

抬起头，我看见新生的蓝羽蝶，迎着阳光，旋旋飞舞。

忍不住翻开了手中的古卷，然后，我猛地睁大眼睛。 

扉页上，苍劲的笔触这样写道：

 

「 期待与你的重逢

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赠真艾·缪芬 」

 

 

END

 

*真艾·缪芬 = 真爱の庙粉！
* @遇凰  之前看到亲给我点过心，就记住了名字。特此引用梗，十分感谢，哈哈！

*个人超爱龙骑士，所以也许这一篇，只是个小开始，嘿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