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鱼逆水

游鱼逆水,腾云上天。
脑快于手,自己都怕。
随性更文,谨慎关注。

非典型の搞笑选手

不成器2

1

 
玉器铺老板喻 × 二世祖黄

 

2. 

 

 “起来吧。”

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,他极不情愿地抬头,心却狠狠颤了一下。

与刚才他瞥见的清秀容貌不同,这只手,干干净净,却磨损极其严重,关节处生着的茧看上去有了些年岁,与这人一对比,竟生出些触目惊心的感觉。

“你、你的手怎么这么惨?”黄多地的声音打颤,他想起他家的那些下仆,手也没这样的。

他有点不敢用手去碰,碰一下会不会很痛?

“就是样子惨了些,”对方不在意地笑笑,“做手上活路的,免不了这样。”

然后他就被这只手有力地拉了起来。

“阿嚏。”

“来我这坐坐吧。”

 

坐到那小小的玉器铺子里,黄多地想起了自己的大计,眼睛滴溜溜地到处看。小店里的布置素雅,淡淡的木香围绕,一行行玉器由白至青整齐陈列,渐变出极舒服的观感。

他走近了去瞧,除了玉镯玉环玉扣玉坠等常见物,还有许多小型玉雕,鱼、蝠、蟾、花、竹子、白菜、童子,样样都有,雕工细致而有所保留,正好把那一分造化灵气给透了出来,又留有一分淳朴的憨态。

当然,黄多地暂时没觉出这些细微的门道,他的想法十分简单粗暴:好看,就是太小。

他想起自家里和去过的大门面的玉雕,飞龙走凤,南林东海,一个个都十分庞大且气派。小玩意儿他也见过不少,不过大多都是可以随手赏给跟班听差、不值钱的小物件,从没放在心上过。

但不知为何,他瞅着瞅着这些小东西,心中竟有难得的十分宁静的感觉。

丝丝茶香传来,黄多地扭头,那喻老板递来杯热茶,他顺手就接过来,也不道谢,直接喝了下去,才发现温度是正好。

“茶有点陈。”黄多地砸吧嘴,随口评价道。

“下次注意。”喻老板笑笑,没说别的。

黄多地突然僵在那里:“呃,那什么,我不懂茶,就是觉得,可能泡过头了。”

“明白。”喻老板接回茶杯,依旧是微弯的眉眼,唇角扬起一点弧度。

“我能看看你是怎么做的吗?”黄多地觉得这人的脸有点晃眼,又急忙转过来,盯着一条小鲤鱼死死看。

“当然,”他听得对方应道,“不过要晚些,你酉时后过来吧。”

“好。”黄多地发现那小鲤鱼十分神气鲜活的样子,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。

“喜欢的话,你可以拿去玩玩。”

“什么?给我吗?”这个小老板怎么回事?有这么做生意的吗?

“嗯。”喻老板的语气随意而肯定。

黄多地立刻就把小鲤鱼拽到手里,不给对方反悔的机会:“那我就先看看。”

“我会还给你的!”他走出去时,回头补了一句。

笑话,蓝城这个地方,我黄二少可还没欠过谁东西呢!

肉包子和馒头这种不算!他又在心里补充道。

 

当天傍晚,他便又扮成黄多地,去了“文珍斋”。

跟着喻老板走进铺子后的小屋,入眼便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做工台:一边有转轴和刀形坨子,一边洼槽里盛着硬砂,下面支架托着水盆,有一个大块的玉石放在那里。他见那人走过去,端正地坐下,左手将玉石托起一些,碰上刀坨去琢磨,右手不停蘸起硬砂抹上去,需要降温时便加水,如此反复。(注)

黄多地坐上为他备好的小板凳,一下就被这过程吸引住了。

他看着对方墨一般的眼眸微垂,透出一丝不苟的专注。那双并不好看手不急不缓地动作,甚至连呼吸都轻无声息,一时房间里只剩下“沙沙”的磨玉声。

渐渐地,未成形的玉块周围便一点点起了变化,边缘有了些弧度和形状。

喻老板在这时停下了动作,看向他。

黄多地:“???”

对方眉眼里带上些柔柔的笑意:“脸都憋红啦。”

黄多地才发现自己快缺氧了,急忙地大大呼吸了几口气:“哎,呼,我这不是怕惊到你嘛,万一把你的手弄得更、更惨了怎么办。”

他又盯着那玉块:“咦,怎么这块这么大?你做的不都是小东西吗?”

喻老板抚上那块璞玉:“突然有了灵感,想试个大些的。”

“哦哦哦?这是个什么?”

“你猜。”

“靠靠靠这个要怎么猜?你什么时候想到的?”

“今早。”

“是吗是吗?”黄多地瞪了半天也没看出来那是个什么形状,又说,“我明天还要来,我一定要看看这是个什么玩意儿!”

“好。”

两人一时无言,喻老板用一旁的热水洗了洗手,便继续开始做工。

这一晚,黄多地一直待到天完全黑,才想起再不回去大嫂又该唠叨了。

他念念不舍地离开,等出了“文珍斋”,还又在外边盯着闭合的木门看了一会。

喻文州。

他想着刚才在台子边上看到的,刻得一笔一划极为工整秀丽的名字。

这个小老板还挺有意思的。

 

 

// 注:做工过程参考《穆斯林的葬礼》,大概如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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